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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高一心理健康教育用书(山西省高中心理健康教育教材)

admin 2022-05-16教育资讯
王兴/采访、翻译田海(BarendterHaar)(章静绘)关羽败走麦城,后为吴军俘杀,此后在漫长的历史演变中成为重要的神祇,被尊为关公或关帝,至今仍受民间敬奉。德国汉堡大学汉学教授田海(BarendterHaar)的

王兴/采访、翻译

田海(Barend ter Haar) (章静 绘)

关羽败走麦城,后为吴军俘杀,此后在漫长的历史演变中成为重要的神祇,被尊为关公或关帝,至今仍受民间敬奉。德国汉堡大学汉学教授田海(Barend ter Haar)的著作《关羽:由凡入神的历史与想象》(Guan Yu: The Religious Afterlife of a Failed Hero)结合大量史料遗迹及田野调查资料,考察关羽的成神之路,追溯相关信仰的历史演变,揭示了口头文化在其中的关键作用。田海教授曾先后任教于莱顿大学和海德堡大学,2013-2018年任牛津大学邵逸夫中文讲座教授,主要研究领域包括传统中国的宗教文化、萨满文化、当代中国宗教、中国文学等,代表作有《中国历史上的白莲教》《讲故事:中国历史上的巫术与替罪》《天地会的仪式与神话:创造认同》等。在《关羽》中译本出版之际,《上海书评》邀请田海教授门生、复旦大学历史学系王兴副教授就传统中国的关羽信仰采访了田海先生。

《关羽:由凡入神的历史与想象》,[荷兰]田海著,王健、尹薇、闫爱萍、屈啸宇译,新星出版社2022年2月出版,348页,78.00元

能否请您先简要介绍一下《关羽:由凡入神的历史与想象》这本书的缘起和研究经历?

田海:研究的缘起背景比较复杂,我只能简要说一下。我对这个话题的兴趣最早是在1982-1984年留日时期开始的。当时我对于用地图和统计数据解决历史问题很感兴趣,而且那是在电脑普及之前。我当时认为学者可以通过研究某一种文化现象在地理图像上的分布和这些地理分布变化的时间线来解答文化现象的口述传统与书写传统出现先后的问题,特别是宗教文化中某些重要神祇信仰对应的口述文本与书写文本如何产生——关于关帝这种重要的神明信仰应当放在这样的框架中去理解。但是当时的这个计划被博士论文关于白莲教的研究打断了,而且同时另一位美国汉学家芮乐伟(Valerie Hansen)正在进行类似的研究,我就没有将这项计划继续下去。另外,关于关帝信仰的材料体量庞大,我当时很难找到一种比较好的叙述模式来整合这样庞大体量的材料,整个研究就暂时搁置。比较令我沮丧的是,我本来在日本的图书馆中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关于关羽信仰的材料,可当时没有把研究成果出版。当我在2012-2016年重新开启这项研究的时候,发现很多学者尤其是中国的同行们已经开始非常主动地投身于这个话题,而且出版了很多研究文献。此时利用电子工具尤其是数据库来整合研究资料已经变得非常容易,因此我的这些研究成果看上去似乎是建立在近两年的前人研究和数据库资料之上的一项全新的研究,但实际上我对于理解关羽信仰口述史与地理文化分布关系的构想是大概四十年前在日本进行文献研究时开始酝酿的。另外就是,对于关羽的圣传化研究是我另一个灵感来源,这一点在我书中有所提及。

在您的研究调查和田野工作中,对哪一地区和历史时期的关公信仰印象最深呢?您能否简要描述一下比较有趣的经历?

田海:当我开始进行这项研究,尤其是开始接触一手史料的时候,我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内容。对我来讲整个关羽信仰在中国的历史演进如同一幅巨大的拼图。但是如果要让我选出研究中印象最深的地方,那么应当是那些能够帮我理解关羽信仰整体语境的诸多有趣的蛛丝马迹。比如发现某个遗址中龙的传说帮助我更好地理解早期关羽神话的产生。这些看似细小的蛛丝马迹背后实际上是某一时期整个关羽信仰语境的缩影。另外让我惊讶的是,我们历来已知的关于关帝的宗教常识实际上是基于很晚才出现的宗教传统而非古老的习俗。还有一个最让我惊奇但是在书中没有详述的话题是晚清时期发展出的关帝信仰的全新层面——作为救世主的和扶乩神的关帝。所幸另一位法国汉学家高万桑(Vincent Goossaert)和其他一些学者已经对这个话题有持续的讨论。

您的书中提到,以口头文化为载体的关公信仰可能是最早传播的基本形态,而非佛教道教的信仰,您能详细解释一下通过历史文本研究口头传播宗教的基本思路吗?什么是“口头传播”的宗教呢?

田海:通常来讲,口头传统的研究会面临很大的困难,因为过去口头的东西无法留下太多历史线索,更不可能有现代社会的视频和音频材料保留下来。但是口头传统往往又很容易进行常识性的想象和推演。举个例子,在一个家庭或者大的亲属宗族单位中,养育孩子和传播家庭内部的一些流言轶事非常常见。在我自己的家庭中,我们经常会讲我的高祖父(爷爷的爷爷)的一则故事,而他大部分时间生活在十九世纪,死于1925年。他是荷兰十九世纪晚期一位非常活跃的政治家。他曾经收到过一只由他的选民猎杀的野兔作为礼物,但是这同时可以被解读成一种贿赂。我的这位高祖父有着强烈的道德感和原则性,因此即使是收受贿赂的嫌疑对他来讲都无法接受,但他也没法把这份礼物原物奉还,因为这只野兔在到他手里时已经开始腐烂了。因此他的家人吃了这只野兔,之后把等值的现金寄给了这位选民。我这里讲这个有趣的家庭轶事是为了说明我的家族已经反复口头传播这个故事超过一个世纪,而很有意思的是今天的这份访谈稿是这个故事在二十世纪唯一的书写来源,而且还是被翻译成中文的版本(因此口头传统与书写传统之间有着巨大的时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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