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对现代人教育意义(《大学》对现代教育的意义)
在这方面,近代以来的中国也具有足够的经验教训。在传统国家被西方国家打败之后,一些人提倡“全盘西化”。照抄照搬西方没有成功。但因为1949年以后一段时间里和西方孤立起来的现代化实践也没有成功,直到改革开放早期,“现代化等于西方化”的认知依然在社会流行。改革开放实践的巨大成功向世界展示,中国已经创造出了另一个现代化选择,既能实现发展,又能坚持独立的现代化模式。现在我们搞清楚了,现代化是自己文明、文化的现代化,既不是固步自封,也不是简单地拿来主义,而是与时俱进,对传统文明和文化进行创造性的转化。然而,或许是因为实践先行之故,这种认知还远远没有体现在教育现代化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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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中文大学(深圳)在我们国家的教育现代化和教育强国方面负有特殊的历史使命,也一直在辛勤地探索着。香港中文大学本身就是一群具有中国情怀、国际视野的知识分子创立的,“结合传统与现代,融合中国与西方”被浓缩成为学校的使命。但要实现这一使命并不容易,需要巨大的创新努力。
香港中文大学(深圳)的创立为实现这一使命创造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平台,因为它以整个祖国内地为背景,以国家四十多年的改革开放的成功为背景。港中大(深圳)的使命就是要创造一个制度安排,这个制度安排下,“传统”与“现代”、“中国”与“西方”因素能够产生化学反应,而非简单机械地把两者放在一起,从而创造出新的知识体系。迄今,我们的许多大学不乏高楼大厦,不乏富足的资金,不乏兢兢业业的学者,更不乏勤奋的学子,但我们依然没有能力破解“钱学森之问”,即大学要培养大师。依我看,港中大(深圳)就是要破解“钱学森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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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有记者向我提出一个问题:中国的大学和西方的大学的主要区别在哪里?我的回答很简单,那就是中国的大学没有原创性理论。对大学教授的责任,人们总是乐于引用韩愈的定义,即“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韩愈精确地定义了传统“师者”的功能与责任。应当说,这也在很大程度上解释了为什么中国传统缺乏创新精神。今天,我们大学的教授应当也必须超越传统的“教授”职能。把英文的“professor”翻译成“教授”并不妥当,因为“professor”首先意味着职业(profession),是职业的知识创造者,而不是简单的知识传授者。人不同于动物在于创造,简单的学习连动物都会。我想,港中大(深圳)的教授们应当是知识的原创者,而非简单的知识传授者。
教授们不仅自己要创造知识,更需要培养人才,不仅自己要成为大师,而且要培养大师。先人才,后大师。港中大(深圳)不仅强调现代科技教育,更强调人文教育。现代人沉湎于紧张的日常生活或者淹没在海量的信息里,越来越没有历史感,越来越没有作为人所应当有的人文意识。为此,港中大(深圳)践行全人教育。在港中大(深圳)先做人,后做事;边做人,边做事。我们意识到,人才是自己的,大师则是社会的,我们要培养的是能够为整体社会增进福利的大师,而不仅仅是能够光祖耀宗的利益主义者。也同样重要的,尽管是“中文大学”,但我们需要培养的不仅是传统意义上的国际人才,即懂国际事务的人才,更重要的是要为其它国家培养人才。近代以来,因为落后,我们习惯性地被培养,因此,我们走向了世界各国的大学,虚心学习。但是,到了今天,这种单向培养的模式也应当改变了,我们不仅需要继续学习外国先进的东西,我们也要总结我们成功的实践经验,培养外国人才,这样才能实现我们融合东西、中外的使命。
今天,我们所说的“教育强国”并不简单的是要通过教育去实现强国。这一理念既没有人会否认,而且也已经实现了基本的目标。我们今天所追求的是教育强国,即成为国际教育领域的强者、佼佼者。香港中文大学(深圳)追求建设基于中国实践之上的原创性理论,并在此基础之上走向世界。我们不能辜负“中文大学”这个具有强烈文明、文化和国家认同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