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罗翔受党和国家教育多年()
一名经济系学生在接到南方周末的采访邀约后,表示“鉴于我非常喜欢罗翔,喜欢的程度你可能无法想象”,决定把自己的感受写成一篇文章,并要求记者根据文章内容提问,第二天便发来一篇洋洋洒洒的千字长文。
对于意外走红的原因,罗翔坦言没有仔细想过,但他认为这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民众本身对正义是有期待的,对法律知识也是想了解的。这样一个特殊时期,给了我一个这样的剧本,我只是配合演好剧本。说不定马上就会过气,马上就会昙花一现,这都很正常。”
法大“隐士”今年43岁的罗翔是中国政法大学教授、刑法学研究所所长。作为1990年代的中国大学生,罗翔接受过正统的法学学院体系培养:他先后在中国青年政治学院、中国政法大学攻读法学本科和研究生,并在北京大学取得法学博士学位,在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杜克大学担任访问学者。
如今从事刑事辩护律师工作的信科宇,是中国政法大学2016级毕业的研究生,也是罗翔的学生。他告诉南方周末,在社会上取得广泛关注之前,罗翔在政法大学本就是“明星教师”。2008年以来,罗翔入选过法大历届“最受本科生欢迎的十位教师”,2018年入选法大首届“研究生心目中的优秀导师”。
许多人都会提到罗翔在政法大学校园里课堂的火爆:他给大二学生开放《刑法总则》《刑法分则》两门课程,选课时往往一座难求。礼拜二晚上6:30-9:10的课,“我们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就要去借小板凳,把它放在阶梯教室里面,然后贴上条,写上‘占座’。完了之后,6点不到就去上课。”信科宇说,最夸张的时候,“连窗台上都贴满了条,很多人站着听”。
薛光明是信科宇的师姐,她在一篇文章里回忆,北京炎热的夏天,罗翔在“空间极其有限的讲台上”,“迈着他一米九(身高的)大长腿”。同法考培训视频里西装革履的装束不同,在薛光明的记忆里,他总是穿Polo衫,或者简单的衬衫。有时在校园里远远看见罗翔和其他老师,他背着手,有一点驼背,“可能在思考或者谈论一些问题”。
那时他俩常坐在讲台前面,离罗翔最近的位置,“经常会有眼神交流”。他们已经很难回忆起课堂上讲的具体知识。但罗翔有时提问,会微低下头,眼镜滑落到鼻梁下方,目光从镜框上透出,“同学们,请思考一下这个问题”——同他在B站视频里经常露出的表情一样。
有时听他讲故事,薛光明会觉得不仅是几个字表述出来的那么简单,因为它们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当他提到一些“变态但搞笑的案例”,比如经典的“粪坑案”,台下哄堂大笑,罗翔便会很无奈。
罗翔告诉南方周末,他的大部分案例都来自最高法每年的《案例汇编》和报刊杂志的社会新闻,“哄堂大笑之后,也要体会故事背后沉甸甸的现实。”
他每年都会重提曾经的典型冤案,比如聂树斌案,“还有一些在大家看来不是很严重的犯罪,他就会说,大家知道这个案子判了多少年吗?死刑立即执行。然后露出一个很遗憾的表情。”学期课程结束,许多同学手拿《刑法一本通》,排队请罗翔签名。他会签下那句著名的“做法治之光”。给薛光明写的是,“爱是永不止息”。
第二学期选课时,信科宇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不惜拿我课表上所有其他课程,去跟同学换一节罗翔老师的刑法课”。初试通过后,信科宇堵在教室门口,罗翔没有直接答应,只说“好好准备复试”。复试结束后,罗翔给信科宇回复了一则很长的邮件,以自己“手里的资源不太好”为由婉拒,最后一句话的大意是:“我不是很适合做导师,请你慎重考虑。”
信科宇坦言,和在学生中受到的欢迎不同,那时罗翔在学院内部并不起眼。他当时还只是副教授,不是博导,大多数时间都在读书。
信科宇原以为自己已经被拒绝了,一位师姐却告诉他,“其实罗老师在收学生的时候,每一个人都会收到这种短信。”他再次写邮件表达自己的决心,便正式成为了罗翔的研究生。
师门常在法大附近的小馆子聚餐。8点多钟,罗翔便要离开。后来信科宇知道,罗翔一般晚上9点多休息,早上五六点就起来看书了。
临近毕业时,罗翔将信科宇5万字的研究生论文初稿删了一半,并把其中的标点符号和脚注错误一一改了。“他不会骂你,就是默默地给你改了。最多在最后注一句,一定要注意标准引用,不要写错别字。”一位研究生毕业在北京找工作,罗翔推荐她去了一家著名律所。后来询问近况时,她总说挺好的。她觉得万一干得不好,或者过得不开心,罗翔是会自责的那种人。“因为是他推荐我来的,他会下意识觉得有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