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之人(局外之人是不是成语)
东野圭吾在本格推理以及社会推理领域取得傲人的成就后,转战治愈系小说,2012年所写的《解忧杂货店》掀起了阅读的热潮。
他说,“如今回顾写作过程,我发现自己始终在思考一个问题: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人究竟应该怎么做?我希望读者能在掩卷时喃喃自语:我从未读过这样的小说。”人与人之间的疏离、梦想与现实的背道而驰,对于主人公来说,追逐梦想就如水中捞月,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当我们换一种角度去思考梦想时,结果并不重要,我们所享受是那个过程,那个当你步履蹒跚之时依旧引以为傲的追梦过程,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的“成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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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野圭吾
东野圭吾在当时或许真的做到了“我从未读过这样的小说”,那么若干年后,长江后浪推前浪,谁又能站在“治愈系小说”之巅呢?这份荣誉想必非2016年直木奖得主荻原浩莫属。
荻原浩
荻原浩的获奖作品名为《海边理发店》,他的写作风格犹如东野圭吾与是枝裕和的糅合,治愈与亲情他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是枝裕和的作品中都会有“亲人的死亡”,荻原浩也如此,他们二人笔下的“死亡”不是痛彻心扉的哭喊,不是一蹶不振的忧郁,而是释怀过后突然瞥见熟悉的冰箱贴、泛黄的信纸、电脑游戏里的储存记录,记忆可以被遗忘,但是藏在现实世界里的细枝末节却成了逝去之人的一部分,悲伤如同加热的水,从起初的平静到一股两股的气泡向上升起,再到不可遏制的剧烈沸腾,滚烫的气泡钻到血管里、皮肤里、大脑里,它们变成了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不断地流下。
《海边理发店》这部短篇小说更像是现实世界的平行宇宙,一个迷途之人的世外桃源,小说通篇都是理发师的自言自语,理发师讲述着他自己的故事,从辉煌腾达到日落西山,最后东山再起,他讲述的平静而缓慢,像雕琢一件“工艺品”,而这自言自语却并不是毫无来由,用他的话说便是,“我觉得,工作这件事,说白了就是揣摩别人心思。有时是揣摩客人的心思,有时是揣摩同事的心思。当理发师也好,在别的店工作也好,作公司职员也好,这一点都是不变的。”
理发师手中的剪刀是在打磨一件“作品”,而他口中的文字更像是在打磨另一件更为精致的“工艺品”,“锉刀”、“钻头”、“砂纸”等等他都操作的游刃有余,当他停下话语时,这件“工艺品”虽然称不上完美,甚至还有些瑕疵,可这是他用一生打造出来的,是他对过去的缅怀与悔恨,篇尾的转折更是为这件“工艺品”镀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金箔。
顾客望向理发店的镜子时可以看见蔚蓝的大海、金澄的夕阳,在顾客眼中,镜子是美好的存在,但在理发师眼中镜子却成了虚拟与现实的隔离之物,当他讲起自己的家庭,他说道,“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中间却始终隔着一面镜子。就算朝对方伸手也没用,因为镜子里的东西都是反的,连握个手都是奢望。”
美好与失落将顾客与理发师的人生分离开来,顾客无法用自己的人生去感悟理发师的失落,理发师却可以看到顾客眼中的美好,顾客是局外之人,而理发师却是命运的使舵者,理发师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却无法改变逝去的事物,它们早已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悲伤也好,喜悦也罢,经历过的都是摆脱不掉的,与其寻觅“后悔药”倒不如坦然接受一切逝去的事物。理发师漫长的自言自语,想必传达的便是此意吧。
太宰治说,“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便不会有悲痛的来袭。”太宰治的“丧”与荻原浩的“释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猛烈的欢喜与悲痛的来袭都是我人生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